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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要你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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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6-30 00:35:2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你!”一个翻身就把白既明按在身子底下。
    两个人在床上打打闹闹,到底还是白既明先没了力气,被廖维信咬了好几口,这才听见门铃响。廖维信套上睡衣去开门,接过外卖先放到茶几上。
    白既明困意又上来,闭着眼睛打盹。廖维信凑上前:“先吃点饭吧,一会粥都凉了。”白既明拉过被子裹在身上:“我困了,要睡觉。”
    “乖,先吃饭,吃完了再睡。”
    白既明把头缩到被子里,只露出个后脑勺。
    “你不上厕所啊。”廖维信不依不饶。
    白既明索性将脑袋全蒙在被子里。
    廖维信悄悄走上前,掀开被子一角,露出白既明半张脸。他撅起嘴,开始在白既明耳边打口哨。一声一声,平而长。
    “廖维信!”白既明终于受不了了,“忽”地坐起来,抄起枕头摔在廖维信大笑的脸上,跳下床跑向厕所。
    等待的滋味是最痛苦的,尤其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的时候。白既明总有些神情恍惚,碟片都看不进去,时不时地愣神。廖维信知道他是在担心妈妈的态度,可这时徒然的安慰也没什么用。
    两个人照常上班下班,做饭聊天,不过白既明提不起精神来。廖维信抱着别扭的爱人,相互依偎着躺在沙发里,有时一句话都不说,看着夜色慢慢降临。
    到第四天晚上,白既明的小灵通响了。他早将新手机号码告诉了身边的同事,现在唯一有可能打这个小灵通的,就只能是……
    白既明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廖维信,廖维信走上前,握住他的手:“无论她说什么,都听着,别还口。”白既明微微点点头,神色冷静下来,他按下接听键,说:“妈。”
    “既明……”白母说出这两个字,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。传到白既明耳边的,是母亲强自抑制的哽咽的哭声。白既明除了唇色抿得发白,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。只有廖维信,感到他死命地握着自己的手,指甲扣到肉里。
    白母一直在哭,她没有说什么,甚至连哭声都是轻轻的,时断时续。但这却比痛打白既明一顿,更让他受不了。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,更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。自己的母亲,在电话的另一端痛苦难过,而这种痛苦竟是自己给她的。白既明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窖,心底的寒意袭得浑身都在颤抖。
    廖维信发觉白既明强自的隐忍,他狠狠地咬住唇,大滴大滴的泪水无声地滑落。廖维信慌忙抢过电话,果断地切断它,用力将白既明拥在怀里。
    他没出声,只是搂住怀里的爱人,慢慢抚摸着。终于,白既明开始抽泣:“是我不好……”他哽咽着,“是我不好,是我让他们失望了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    “不是。”廖维信的声音低却沉稳,“不是,不是你的错。——我们都没有错。”
    白既明紧紧搂住廖维信的肩头,失声痛哭。
    作者有话要说:这段写的挺牵强,关键是感情挺牵强,不太知道当父母面对同性恋儿子的时候该怎么样。老公说估计会直接打出去,而且似乎父亲的阻力要比母亲大得多。想改动来着,但是撼动父亲的偏见挺难,而自己又不想让这篇小文章太严肃,于是还是这样了。母亲总是心软的,哈哈,还是给两只少点阻力吧。
    平淡
    现实比电影感人
    一对六十分超过了满分
    ——蔡卓妍《60分》
    惊涛骇浪式的热恋,和细水长流的感情,你会选择哪一种?无论是廖维信还是白既明,当然都希望是后者,至于前面那种,留给小说家极力渲染去吧。两个人静下心来过普通日子时,才发现彼此的差异。
    比如,白既明从来不在乎饮食,一碗酱油泡饭都能对付一顿。但廖维信不,他很注意营养的擅入和饭菜的口感。除非必不可免,否则他轻易不在外面喝酒应酬,一定要回家吃晚饭。
    再比如,白既明对身外物敏感度极差,廖维信却讲究衣服的舒适度和质量。他不常买奢侈品,但喜欢名牌的东西,因为通常这样的商品质量做工都是一流的。白既明看不太明白那些外国商标,只是负责穿上而已,然后到学校引起一阵女同胞的惊诧:“天,不是吧小白,你中100万了?”白既明面不改色,微笑:“五爱市场的货。”没有人会怀疑,在这个位置偏僻的小学校里,就算你戴的是真的劳力士,他们也一定认为是五爱市场淘来的。也难怪,那里的劳力士,无论包装还是外观,和真的一模一样。
    廖维信喜欢熬夜,他睡眠很少,一天五六个小时就足够。白既明晚上10点一定要上床,看会小说就进入梦乡。弄得廖维信看完文件,洗个澡,感觉刚上来,白既明早睡着了,于是一脸的郁闷。
    廖维信爱热闹,以前常约朋友到家里聚会。但白既明喜欢安静,极其讨厌嘈杂。因此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,廖维信就从不带朋友来,而是改到外面。
    两个人生活背景不同,生活习惯不同,性格也不同,当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。成熟沉稳的廖维信,也会生气,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闷烟;冷静理智的白既明,也会冲动,摔上门就出去狂饮。两个人在不断的冲突甚至争吵中,在彼此的退让与包容中,一点一点地影响着对方,一点一点地找寻最恰当的相处模式。
    只要有爱,什么是不能体谅的呢?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?当一切风平浪静,看见爱人眼中的歉意和悔意,相对而笑,然后是或热烈或缠绵的拥抱和爱抚。再回过头看那场争吵时,都觉得无聊又有趣,愤怒和指责衍化成小小的抱怨甚至撒娇,突然发现,两颗心又更贴近了一步。
    原来,争吵也是甜蜜的。
    不过,鉴于白既明总是突然的决定,廖维信有一个要求,让白既明必须做到。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,都不许自己擅作主张,一定要两个人商议着来。还有一件事,廖维信很不以为然,就是白既明的“懒”。
    白既明做家务当然是不懒的,在体育学校当老师,完全没有普通学校教师那种压力,可以说轻松得很,甚至听说明年再开学要改成半天班。白既明很喜欢做家务,而且他有轻微的洁癖,连顾个保姆都不愿意,一定要自己亲手收拾房间才放心。
    廖维信说他懒,是指白既明很少进行身体锻炼。他只喜欢打篮球,但那是群体项目,又受到场馆和天气的限制,根本不可能常玩。廖维信下定决心,一定要培养白既明另一项体育爱好。他买了成套的网球服,网球拍网球鞋拍线一应俱全,要教白既明打网球。
    刚从威尔逊专卖出来,就发现天已经开始下雨了。正所谓“一场秋雨一场寒”,算算日子,离冬至只剩十来天,等有时间约既明一起出来买冬衣。
    路上行人很少,都躲在商店或屋檐底下等雨停。因此,不远处那个在雨中慢慢前行,衣衫单薄,双臂抱在胸前,弓腰缩背,哆哆嗦嗦的身影尤其引人注目。廖维信只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,犹豫了一下,开车跟上去,摇下车窗,试探地叫一声:“嘉源?”
    许嘉源一回头,像只受惊的胆小的兔子,似乎随时准备拔脚逃走。瘦瘦小小的脸上,唇色苍白,眼睛大大的,却布满红血丝,样子十分憔悴。全身都湿透了,打着冷战。
    廖维信连忙停下车子,打开车门:“怎么淋成这样,快上车。”许嘉源低头看看车里的真皮座椅,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水,咬着下唇迟疑。廖维信皱眉:“快点,感冒好受啊?”许嘉源缩着身子坐进车里,看了廖维信一眼,张口叫一声:“廖哥。”
    廖维信指指车窗下的面巾纸:“快点擦擦,没带伞就避一会,什么急事偏得这时候出门?”拧开空调,暖风渐渐充满狭小的空间。
    许嘉源扯出几张面巾纸擦脸,抽抽噎噎的,也不知是在擦雨水,还是在擦泪。廖维信只作没看见,问道:“你住哪里?我送你回去。”
    许嘉源擦得更起劲了,声气弱弱的:“我……我没地方去了……”
    廖维信心底暗叹一声,早在看见他一个人在雨里晃荡,就知道问题很麻烦。但是毕竟是熟人,见到了总不能当作见不到。他想了想,说:“那去我那里吧,上次一起住的地方,行不?”许嘉源点点头,鹿一样清纯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廖维信,低低地说:“谢谢廖哥。”廖维信笑,当初就是这双眼睛打动了他,让他从十几个MB中选出这么个雏儿。他看看表,离白既明回到家还有一点时间,估计来回一趟差不多。
    廖维信和许嘉源在一起的时候,住的是二十八中学附近的房子,叫“智居园”,离S城的大北监狱很近。很多人不愿意买那里的房子,廖维信却不太在乎。那是别人给他顶账用的,精装,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。如今大北监狱迁走了,房价骤然升高,他正考虑要不要卖掉。
    房子里顾了保姆打扫,倒很干净,衣服鞋子和日常用品一样不缺。暖气烧得很热,屋子里暖烘烘的。廖维信拿出自己的睡衣,让许嘉源进浴室里去洗个热水澡,自己走到厨房,切点姜片,熬了碗姜汤。和白既明在一起这么多天,多少也学会点。
    廖维信端着姜汤走到卧室里,准备让许嘉源喝完了睡觉。一转头,却见他赤裸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。许嘉源很漂亮,光滑白皙的肌肤,笔直的腿,柔韧的腰身。热气熏得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,目光中有点羞涩。
    不用语言,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,更何况,他们两个人一年前,还在一起度过数个月很美好的时光。
    廖维信只是淡淡地笑,径直走到浴室里拿出睡衣,上前披到这个少年的身上:“别胡闹,小心着凉。”许嘉源急了,说:“廖哥,我不是因为有病被赶出来,我……我干净得很……你,你可以戴套……”
    廖维信摸摸他的头:“行了,快把姜汤喝了睡觉。”
    “廖哥,你是嫌弃我么?”小鹿的眼睛里又开始泪意盈盈。
    “怎么会。”廖维信微笑,“但是我有爱人了。”
    许嘉源咬咬唇,失望地低下头。廖维信把他拉到床边坐下:“嘉源,你也知道,我以前有很多‘伴儿’,今天无论在雨里遇到的是哪个,我都会让他上车的。你明白吗?”
    许嘉源在夜店里混了那么久,怎么会听不出来廖维信话里的意思。他很懂事,立刻调整心态,很感激地看向廖维信:“廖哥,谢谢你。”
    廖维信端过姜汤:“快喝了,在这住下吧,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”许嘉源乖乖地喝掉姜汤,听廖维信起身接电话:“喂……行……累了吧,晚上出去吃。吃什么都行,我马上回去。”挂掉电话回头:“你先睡一觉,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,号码没变。”又从钱夹里拿出一沓钞票,“缺什么自己去买。出来就出来吧,正好学点本事找个正经工作。那地方人蛇混杂的,你还能当MB当一辈子?”
    许嘉源眼圈又红了,支支吾吾的:“其实我还有点钱的,我……”
    “行了,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。这钱就当我借你的,以后有再还上。”廖维信急着回家,交代了几句,转身出门。
    白既明终于忍受不了这么漫长的路程了,他以前租的房子,离学校近得不得了,走路只用十来分钟。而现在,下班花费在公交车上的时间就得一个半小时。再加上今天下雨,计程车不好打,公交车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。
    廖维信下车一看白既明的脸色,就知道这个小爱人情绪不太好,只能细声慢语地哄着。两个人到楼下吃了顿火锅——这是白既明的最爱,几乎每个星期都得来一顿——白既明这才好受了点。
    到了晚上,白既明洗漱上床,见廖维信还在电脑前忙活,就问:“你忙什么呢?”廖维信随口答:“没什么急事。”
    “那你过来。”
    “干吗?”
    “你过来。”
    廖维信叹气,只好关了电脑,闭上灯,钻到被窝里:“说吧,祖宗,怎么了?”
    白既明将头枕在他胸前,说:“我想买处房子。”廖维信来精神了:“在哪买?”“三台子,那里挨着皇陵,风水好、地势高,浑南太差了,下个雨都能积水。”
    “那好说,我在那儿有房产,别墅高层还是小高层,随你挑。”
    白既明挑眉:“有房产?”
    “是啊,叫‘如是我居’。”
    “‘如是我居’是你开发的?”白既明开始睁大眼睛。廖维信满不在乎:“和朋友合作玩玩的。”看着白既明惊讶的脸,笑:“你不会以为你老公我就只有个五星级酒店吧?”
    “你还挺财大气粗。”白既明语气里可半点恭维的意思都没有。
    廖维信笑嘻嘻:“再财大气粗还不是被你管着?说吧,要什么样的?”
    白既明不再着急,闭着眼睛打盹:“去看看再说,反正冬天也不能装修。”
    廖维信摆弄他的头发:“怎么想起来买房子?”
    “这离我学校太远,上班太费劲。”
    “哼,哎呀,当初也不知道是谁,放着我亲自开的车不坐,偏去赶公交车。当时这心哪,拔凉拔凉的。”廖维信阴阳怪气。
    白既明睁开眼睛:“我说你能行不?还带找后茬的呀,没见心眼这么小的人。是爷们不?”
    廖维信一脸坏笑:“我是不是爷们你不知道?”
    白既明翻白眼,冷笑:“不知道,跟牙签差不多,真没感觉。”
    廖维信支起上半身:“没感觉你怎么每次叫得都和发春似的,整栋楼都能听见。”
    “那是为了安慰你脆弱的心灵,怕你自卑。”要论言辞毒辣,估计谁也比不上白既明,“万一心理有障碍,从此雄风不振,弄个阳什么早什么的……”
    “白既明!”廖维信怒了,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坏蛋,“你挑衅,我就让你看看怎么个雄风不振。”
    白既明闷笑,拼命向床边爬:“今天我睡客厅。”廖维信大手一挥,一把按住他,上前冲着肩头狠咬一口。白既明痛得“哎呦”一声,叫道:“你谋杀!”
    “我今天就谋杀你,让他们连凶器都找不着。”廖维信扳过他不肯老实的身子,压了上去。
    白既明仍然嘴硬:“你先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实力吧,别谋杀不成,你倒精尽人亡……啊……”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惊喘,“你别舔……太痒……嗯啊……嗯……”
    过去时
    做属于自己的事
    我不关心那过去时
    ——黑豹《生活方式》
    廖维信死劝活劝,白既明才勉为其难答应他出去打球。第二天恰好是周末,两个人刚准备出门,廖维信手机响了。白既明斜眼看他:“先说好,公事不给假。”
    廖维信笑:“公事哪有你重要。”随手接听。
    “廖哥。”是许嘉源,浓重的鼻音,“廖哥我感冒了,好难受……”
    “吃药了吗?”廖维信看了白既明一眼,走到一边,下意识地压低声音,“抽屉里有药吧。”
    “都过期了。”小鹿开始哽咽。
    廖维信又看一眼白既明,白既明不出声,望着自己若有所思。廖维信小声说:“那你出门自己买点,钱够不?”
    “我去了……”许嘉源抽抽噎噎的,“他们说得有处方,没处方不卖。”
    真他妈的,廖维信闭上眼睛又睁开,轻声说:“好吧,我这里还有点药,先给你送过去,在家里等着我。”许嘉源乖乖应了一声,挂上电话。
    廖维信关掉手机,低头想了一会,清清嗓子,说:“那个……有个朋友有病了,我去看看……”抬头见白既明双臂抱胸,倚在门边,嘴边笑容讥诮:“什么朋友?是过去时吧。”
    廖维信有点尴尬,脸上难得地热了起来:“昨天路上无意中碰到的,他在S城没亲没故的,我也不能放着不管。就送点药,回头再接你打球。”
    白既明耸耸肩,披上外套:“走吧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    廖维信见他神色淡淡的,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,也松口气,涎着脸笑:“怎么,不放心我呀?我和他真没什么了,就是当时找个伴儿,要不是路上看见,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。”
    白既明回头,似笑非笑:“你知不知道,这个时候,话越多,就说明你越心虚。”
    廖维信立刻闭嘴,跑上前给白既明按开电梯门。
    许嘉源正拥着被子缩在沙发里打喷嚏,听到门铃响,蹿起来开门。见到廖维信,眼睛一亮,扁扁嘴:“廖哥。”再一看见他身后的白既明,愣住了,半天才反应过来,却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办。
    廖维信很自然地揽过白既明肩头,说:“介绍一下,这是我爱人,白既明。”许嘉源很乖巧,说:“白哥。”白既明微笑:“听维信说你病了,过来看看,现在怎么样?”拉着许嘉源坐到沙发上,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:“还行,没发烧,是不是浑身没劲?”许嘉源点点头,白既明注意到他脸上还有泪痕,大眼睛一眨一眨的,一副委委屈屈惹人怜爱的模样,轻轻一笑,说:“还没吃早饭吧,我给你做点,吃完饭好吃药。”转身到厨房里看看,什么都没有,对廖维信说:“你陪他坐会,我出去买点东西。”
    廖维信连忙站起来:“还是我去吧。”
    “行了吧你。”白既明笑,“你知道买什么呀。”关门出去了。
    许嘉源看廖维信:“廖哥,白哥会不会生气呀,要不我还是别住这了。”
    “不能,没事。”廖维信知道白既明不是无理取闹的人,他最担心的是白既明怀疑昨天他要故意隐瞒。其实廖维信真不是故意不告诉白既明,只不过他没把许嘉源放在心上,觉得没必要说,而且无缘无故郑重其事地说给他听,反倒惹出猜疑。
    白既明到楼下市场,买了点挂面鸡蛋和青菜,还有水果。到厨房做了锅清汤面,淋上点香油,芳香四溢。廖维信忽然觉得自己也饿了,三个人坐到厨房,将面条一扫而空。
    白既明让廖维信留下刷碗,自己陪许嘉源回卧室躺下。刚吃完饭不能吃药,就和他聊天。
    白既明是教师,教的就是十七到二十岁之间的孩子,最擅长和他们打交道。他非常清楚,许嘉源独自一人在S城,很不容易,遇到又有钱又温柔又体贴的廖维信,就像无边的波涛里碰到块浮木,不抱住都不正常。心里对白既明,要是没有羡慕没有嫉妒,那是假的。他做过MB,其实挺自卑,要是自己脸上有一点瞧不起的神情或者态度不自然,这孩子非受伤不可。
    这个时候,白既明近四年的教师经验完全显露出来。他非常耐心地慢慢和许嘉源说话,一点一点让他放下戒备。不露痕迹地观察许嘉源每一个眼神和动作,然后调整自己的语气和言辞。没过多久,许嘉源就对这个大哥哥产生绝对的好感,渐渐话多起来。讲自己怎么从普通的小县城里跑到S城来打工,怎么做不了体力活赚不到钱,怎么被介绍到夜店里当服务员,又怎么被客人看中,做了MB。
    白既明静静地听着,目光柔和,看着这个漂亮的男孩,没有对他的选择做出任何评论。许嘉源越讲越是兴奋,从来没有一个人,能这样认真地听自己说话。父母亲人,他不敢告诉;圈子里太复杂,不能说真心话;至于客人,是找你玩的,谁有耐心听那些。
    只有眼前这个大哥哥,许嘉源看得出来,他是真的在听。不是敷衍,没有嘲笑,更不说那些“不求上进,自甘堕落”之类的废话。甚至在许嘉源说怎么出鬼点子逗弄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,和想办法多要小费的时候,还会跟着会心微笑。
    等廖维信洗完碗筷,收拾好厨房,还没到卧室,就听见许嘉源唧唧咯咯地说个不停。他走进去,问道:“说什么呢,这么开心。”白既明冲着许嘉源眨眨眼:“咱们不告诉他,让他迷糊着。”许嘉源笑嘻嘻地:“对,就不告诉廖哥。”
    廖维信摇摇头:“行了啊,快点吃药睡一觉,好好休息。”
    许嘉源这才觉得累了,乖乖吃了药,躺到被子里。白既明帮他掖好被角:“我们走了,有什么事打电话。冰箱里给你买的速冻饺子,饿了自己下点,一会就能好。”
    许嘉源拉住他的手,目光中已满是依赖:“白哥你明天还来吗?”
    白既明微笑:“来,你快点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    两个人下到停车场,廖维信上前打开车门:“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,哄孩子一来一来的。”白既明瞪他:“忘了我干什么的了?教育心理学白学的啊?”
    “开始我还怕你看不起他呢。”
    “怎么会。”白既明叹息,“一个人之所以成为这样的人,决不是单纯地因为自己。小时候的经历,周围人的影响,都非常重要。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我和他换一下,我出生在那样的家庭,经历过那些事,没准还不如他。他如果换成是你,说不定做得比你好。”
    “是是是,我有什么好。”廖维信见他不计较,已是谢天谢地,“你不生气就行。”
    “生什么气。”白既明笑,“都是男人,有什么不明白的?要是你循规蹈矩的,我怎么认识你?”
    这倒是,廖维信放下了心,大开玩笑:“对了,你填的那张表格还在床头柜里呢,哪天装个框裱起来。当初你走得那叫个彻底,就这个没带走,算是安慰我受伤的心灵。”
    “你还挺委屈呗,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,你甩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心软?”
    “他们不是你呀。”廖维信顺杆爬。
    “得了吧你。”白既明才不相信没用的甜言蜜语,“是因为第一次被人甩不适应吧。你这样的就该教训教训,要不还以为全S市的男人都巴望着你临幸呢。”
    廖维信大笑:“我哪还敢临幸别人,不被你临幸就不错了。”
    “那行,今天晚上呗。”白既明眨眼。
    有危机感,廖维信嘿嘿一笑:“等你能压得住我再说。”
    白既明一撇嘴:“切,谁稀罕,我还嫌累呢。”
    廖维信才不会傻到继续在这种问题上纠缠,加速开车打球去也。
    甜甜蜜蜜小番外
    番外一生病记
    白既明刚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,手机响了,是廖维信:“既明。”声音很怪,“你打车回来行不?我可能是发烧了。”
    白既明立刻站起身:“你在哪?”
    “在家。”廖维信有气无力,“有点难受。”
    “行了,我马上就回去。”白既明挂上电话,快步走到路边,打了辆出租车回家。
    廖维信身体一向很好,不过他从来没告诉过白既明,他每年入冬时,必要发烧一次。年年如此,奇准。
    白既明赶回家里,见廖维信躺在床上,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。他上前摸了摸额头,果然在发烧。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,取水给廖维信吃了:“觉得怎么样?用不用去医院?”
    廖维信摇头,伸出手臂:“你抱抱我。”
    有这要求,说明病得不重。白既明放下心,微笑着过去,抱住廖维信:“睡一觉就没事了。”
    “你不理我。”廖维信扁嘴,显得有点委屈,“你光顾着许嘉源,都不理我了。”
    白既明直起身子,斜眼瞧他:“不知道是谁惹来的,难道是我?”
    廖维信为之语塞,装模作样咳了两声,上气不接下气:“哎呀哎呀,我胸疼,头疼,快点快点,给我揉揉。”
    白既明失笑,没想到生病的廖维信这么粘人。他俯下身,给廖维信揉胸口:“好了好了,快点睡觉吧。”
    廖维信哼唧两声,嘴里嘟囔一句:“可我饿了,我想吃疙瘩汤。”
    好吧,白既明叹气,生病的人最大。到厨房,洗菜打鸡蛋,做水下面。转眼好了,淋上香油:“行了,扶你到厨房吃吧?”
    “不要,我要在床上吃。”
    白既明端了小桌子放在床头柜上,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地喂他。廖维信心满意足,觉得既明还是在乎自己的,心里一高兴,病也似乎好了些,于是又张嘴:“既明,我要看电视。”
    “那我扶你去客厅。”
    “不要,我要在床上看。”
    白既明翻个白眼,他到底有病没病啊?
    卧室里倒有液晶电视,不过他们一向喜欢在客厅的沙发里看,这个电视很少用。白既明忙着扯插座,连接有线电视。鼓捣半天才弄好,找出遥控器一个一个按下去:“你要看哪台?”
    “先不看了。”病人笑嘻嘻地,“我要尿尿。”
    “哦。”白既明站起身,“那我扶你去洗手间。”
    “不要,我要在床上……哎呦——”
    白既明手中的遥控器,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,正中廖维信的鼻梁,将病人最后一个字堵在嘴里。
    番外二误伤记
    廖维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,看了半天没好节目,左右扫视一番才发现遥控器不知怎么跑到屋子角落里去了。
    “哎,把遥控器递给我。”
    白既明刚吃完一个冻秋梨,将梨胡随手扔向一旁垃圾桶,“咚”正中红心。白既明满意地点点头,拿起遥控器扔向廖维信,自己站起来去厨房再拿点儿水果。
    “哎呀——白既明!”还没等他转身,已传来廖维信的怒吼:“你他妈的往哪儿扔?!”
    白既明诧异地一回头,见遥控器掉到地上,廖维信弓腰缩背蜷腿,双手捂着胯下。
   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,随即了然,只手握拳掩住口,笑得直不起腰来。廖维信咬牙切齿:“小坏蛋,你给我过来!”白既明边笑边摇头,反倒往后退,一直退到门后,偏着头,只探出一双眼睛,看向廖维信。
    廖维信又好气又好笑,伸出一只手指对他勾了勾:“过来!”
    白既明闭上眼睛摇头,然后又睁开,眨巴眨巴的。
    这个小坏蛋。廖维信板着脸,哼了一声:“三个数啊,不过来后果自负。”
    白既明忍住笑,从门后走出来,站得老远,一点一点向沙发磨蹭。
    廖维信才没有那个耐心,一把拉过他,任他站立不稳扑到自己怀里。鼻子里哼哼着,指指自己胯下:“安慰安慰它。”
    白既明仍是笑:“好了好了,我错了行不?揉揉,揉揉。”伸手乱摸了几把。
    “这样就完啦?”廖维信眯起眼睛,“它干我还不干呢。”
    “那你想怎么办哪。”白既明伸出舌尖舔舔唇,一脸的无辜。
    “换个又温暖又湿润又紧的地方安慰呗。”廖维信声音低沉,有点暗哑。
    白既明低下头,用嘴将廖维信的裤子拉下一点,慢慢舔舐他的欲望,渐渐纳入自己口中。
    作者有话要说:啊,要开虐了,所以多酝酿了几天,哈哈。先放个番外,大家看着,免得被虐的太受刺激,哈哈小虐啊小虐,咳咳,遵循几位亲的号召,小虐怡情
    在一起
    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
    吹干你的泪眼
    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
    不曾走远
    ——刘德华《缠绵》
    刚过小年,外面的爆竹声就断断续续地没停过,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和各色彩灯,彻夜不熄,弄得小区里红彤彤的,倒也喜庆。
    廖维信洗完碗筷,走到厅里,见白既明窝在沙发上,手里摆弄两张火车票。
    “干吗?要去旅游啊?”廖维信随口问了句,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。
    “不是,是回家的车票。”白既明递给他,廖维信接过一看,果然是S城到H市的单程火车票,“哦,什么时候走?怎么两张,和谁呀?”
    “和你呀。”白既明诧异地看他一眼,哑然失笑,“不和你我还能和谁?”
    廖维信吸了口气,提高声音:“你是说,过年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父母?”
    白既明点点头。
    廖维信皱眉:“你怎么总这样,我说过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,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不早说一声?”
    “有什么好说的?过年不就应该回家吗?”白既明耸耸肩,一脸的理所当然。
    廖维信无奈地叹息:“那也不是和你一起去你家。既明,你总得给我点时间,也让你父母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    “准备什么呀?不是早就告诉他们了吗?”
    “那他们同意吗?你忘了你妈妈的反应?她根本就接受不了。”
    “所以才回去呀,回去告诉他们,我们就是要在一起。”
    “你实在太任性。”廖维信尝试着说服他,“话说回来,上一次你突然回家出柜,我就非常不赞成。既明,咱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才半年,彼此才刚刚适应这种变化,刚刚有勇气面对现实,怎么能去承受更多的冲击?而你父母,知道我们的关系,才不到几个月,完全推翻他们几十年的设想和希望,能不能容忍和理解,还是个未知数。这个时候,我们一起回去站在他们面前,他们心里会怎么想?能接受吗?既明,你这么做太突然了。”
    “突然什么啊。我早告诉他们咱俩的关系了,他们有什么不知道的?”
    “听到和看见是两回事。”
    “那你说怎么办?!”白既明冷下脸,坐直身子,“一辈子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见不得光?一辈子过年过节两不相见?在这房子里就恩恩爱爱如漆似胶,出了门就形同陌路各走各路?廖维信,这就是你要的幸福生活?!”
    “不是。”廖维信懊恼地扒扒头发,“我的意思是,再等一段时间,再晚一点,再缓和一点。让大家都有个认识的过程,你做事这么莽撞,非得把矛盾激化不可。要是你父母无论如何就不同意怎么办?要是他们和你起冲突怎么办?这些你想过没有?”
    白既明站起身冷笑:“真是奇怪,我都不害怕,你怕什么?说来说去,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面对而已。廖维信,当初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,如今前怕狼后怕虎地退缩也是你。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,当初就别承诺,彼此玩玩,还能好聚好散。”
    “既明。”廖维信闭上眼睛长出口气,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,“我不是想逃避,也不是没有勇气面对各种阻力,我是怕你受伤害。我早说过,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,怎么你非得把自己往绝路上逼。”
    “是你把我往绝路上逼!”白既明脸色发白,双眼被怒火烧得发亮,“廖维信,你做不到就给个痛快话,我离开你还死不了!”
    “白既明!”廖维信也生气了,站起身,“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?我对你到底怎么样你不知道?!”
    “是啊——”白既明冷笑,语气嘲弄,“多谢廖总青眼有加,纡尊降贵,用不用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啊?!”
    廖维信气得浑身发抖,总算脑子里还有一丝清醒,知道照这么继续下去,必然会是彼此伤害相互攻歼。他咬咬牙忍住气,点点头:“好好,听你的行不?我和你回去还不行?”
    “用不着!”白既明随手将手里早攒成一团的两张火车票扔到廖维信脸上,“你的施舍我还不起!”转身胡乱穿上鞋子就去开门。
    廖维信彻底被激怒,大吼:“白既明,有种的你出去就他妈的别回来!”
    回答他的是“咣当”一声,白既明摔门而去。
    廖维信怒不可遏,抄起个玻璃杯扔过去,“当”地砸在门上,“哗啦”碎了一地。
    他只觉得一颗心要蹦出腔子来,太阳穴吐吐乱跳,头痛得厉害。颓然地坐在沙发上,燃起一根香烟,抬头看着天花板愣神。
    也不知过了多久,廖维信只是一根一根地接着抽烟,慢慢冷静下来。白既明就是这样,平常看上去淡定从容,一旦吵起架来尖锐犀利得可恨。两个人都是理智型的,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,但每次他都能成功地让廖维信失控。
    这一次说白了,就是两人处理问题方式不同而已。白既明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柔无害,正相反,骨子里透着那种倔强和顽固,而且做事极端,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。廖维信却更沉稳,多年的商场经验,已使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。而且这种事情,他本来也没想过会一蹴而就。
    可是,好吧,也许是他有错误,毕竟他不可能比白既明更了解自己的父母。
    廖维信叹息一声,站起身穿外套,并且拿了白既明的——不管怎么样,先把人找回来再说。
    他没有开车,在他们小区邻街的拐角处,有个“午夜阳光”。那是白既明唯一去过的酒吧,简单如他,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,想换个酒吧都找不到地方,每次跑出来都是在那里狂饮。
    果然,白既明坐在角落里,正对着啤酒瓶猛灌一气,面前上放着一瓶XO,早见了底,空啤酒瓶子摆了一桌子,也数不出个数。一个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子,都快贴到他身上了,看着他一脸崇拜:“又干了一瓶,大哥你真厉害。”
    “叫老师。”白既明语气很冷,面色更冷,而且发白。要不是酒气氤氲得目光有些涣散,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喝多了。
    “啊?”女孩子讶然。
    “叫我老师。”白既明重复了一遍。
    “老……师……”女孩子犹犹豫豫地,看向这个干净斯文的帅哥,不会是喜欢角色扮演吧?
    白既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皱眉:“你怎么不穿校服?”
    “校服?”女孩子眼睛瞪得更大,难道是个制服控?
    白既明看一眼她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,眉头皱得更深了:“就这身材还敢露出来?知道黄金分割不?什么叫完美身材懂不?穿成这样,身上那点缺点全露出来了。练过瑜伽没?舞蹈?艺术体操?蹦床?花样滑冰?水上芭蕾?”他一边问,女孩子一边茫然地摇头。白既明冷笑:“我说么,一点气质也没有。滚回去好好念点书,有点书卷气也好啊。就你现在这样,卖都卖不出价来,丢人现眼。”
    女孩子一脸黑线。
    廖维信忍住笑,上去挥手打发了那个快要崩溃的小女孩,将手中的大衣披在百计明身上,顺势抱住他:“好了,咱们回家啊。”
    白既明抬眼一看是他,闭上嘴,抿着唇不出声。廖维信叹气:“好了好了,乖一点,咱回家再说啊。”半扶半抱地将白既明弄起来,慢慢向外走。
    出门冷风一吹,酒气瞬间涌上,白既明立刻受不了了,扶着墙就是吐。廖维信又进酒吧要了瓶矿泉水,递给白既明漱口。
    白既明身上全是汗,头发都湿了。廖维信怕他感冒,脱下自己身上大衣,把白既明裹得严实,又哄又劝扶回家。
    白既明神智已然不清,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打滚。廖维信边小声哄着边给他脱鞋脱衣服;用盆接点水放在床边地上,防他再吐;取过毛巾浸了温水拧干,给他擦拭全身;又拿杯子倒满温水,怕他半夜口渴要水喝,忙活了半天才算安顿好了。白既明也不说话,只是翻来覆去没个老实时候,缩在被窝里拱枕头。
    廖维信掀起被子躺进去,搂住那个别扭的小爱人,在他后背缓慢而轻柔地安抚。渐渐的,白既明总算安静下来,脸贴在廖维信胸前。
    “维信。”他说,“维信。”
    “嗯?”廖维信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    “维信。”白既明张开手臂抱住廖维信,紧紧地、用力地抱住,“维信,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,天天都在一起。”
    “我也是。”廖维信轻轻地说,抚摸着怀里爱人柔顺的短发,“我和你回去,一起回去。”
    作者有话要说:没结婚之前,对两个人要吵架总觉得很奇怪。可结婚之后,才发现并不是凡事都有对与错。会产生矛盾,是因为两个人彼此的做事方法、做人准则、甚至世界观不同而已,无所谓对错。
    就比如小白和小廖,小白急于表明两人关系,给二人安定的理由。而小廖却觉得应该慢慢来,免得受伤。两个人都没有错,但是却会吵架,直至一方退让。这并不奇怪。
    很多文,都是直到两人幸福地在一起就结束了。但我觉得那是刚刚开始,恋爱时的激情和幻想,在现实面前,会向尘埃一样被忽视。幸福不是甜得发腻的宠爱童话。流泪是幸福吗?是的。生气是幸福吗?是的。吵架是幸福吗?是的。只要彼此还相爱,只要还会在一起。
    咳咳,说几句好吧好吧,我又要罗嗦了,没办法,总是喜欢在写文过程中胡思乱想,就算是BL文,也得承载点什么吧。当然,小说好不好看最重要,可是编情节一向不是我强项,在思想内涵方面补充一下,还是可以的吧?(算不算自吹?~~)
    很多人说,这个文和《山河》风格不一样,其实在我看来,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换成现代文,用词需要变化而已。都是侧重内心挣扎,而淡化情节发展。
    开始写的时候,真的是没有任何构思的,只是想写一个现代温馨清水文。原因,是在群里聊天时,有亲说现代文不好写,而又有亲说,我不可能写个清水文,无H无虐。是为了证明什么吗?哈哈,不知道,反正写了。结果表明,二位都没说错。而后者更让我头痛。
    这个文没有山河那么激烈,背景那么大,但是,里面却承载了比山河更多的内容。山河无非是极度的爱情而已,一种扭曲的变态的欲望,无论是林测还是林殷,都表现出极度的控制欲和占有欲,他们的性格不是健康的。相比之下,反而林见秋更纯粹更天真。
    很多人讨厌林殷的隐忍、对小秋的“戏弄”——尽管在我眼里,那是情趣,哈哈——还有林殷的变态,因此我塑造了廖维信,一个表达现代爱情观的完美情人。
    相信不会有人再对廖维信苛责什么了吧,哈哈,从回帖没人骂我就可以看出来。多金、英俊(啊,尽管我没描写过,但我说过,我是颜控)、体贴、温柔,最重要的是,他懂得包容,而且有耐性。他对小白是完全的尊重,就算当初追他,受过那样的奚落嘲弄和拒绝,也没有用过任何过激的手段,完全不同于那些得不到弄疯也要得到的小攻们。
    很早就说过了,这是一个现实中的童话。说是童话,因为在现实生活中,同性恋还是被人看做畸形的恋爱,还要承受很多的压力和阻力,尤其是在相对闭塞一些的东北。像他们这样幸福着,估计挺难。
    说在现实中,因为他们遇到的所有问题,都是我们在生活中可能会遇到的,无论男女。比如如何追求对方、家人的反对、彼此生活习惯的差异、阶层的距离、解决问题的方式、甚至金钱的使用,尤其是表明了我的爱情观、事业观、婚姻观、甚至是教育观(对学生的教育,还有父母如何对待自己的子女)。
    这里的很多事情,都是发生在我身上,或者我身边同事身上的。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,而我们都在幸福着。其实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,只要你觉得幸福,你就是幸福了。
    廖维信实在没什么可说的,他太完美,以至于我都有点向往了,哈哈。至于小小的缺点,谁没有呢?给他只不过是让人物更真实一些而已。
    我们说说小白。
    小白是个很矛盾的人物,一方面,他淡定从容、温暖柔和,他刚一出场就是这样,结果骗了廖维信,也骗了我们大家;再后来,他表现出冷静犀利、言辞毒辣、而且作风很刚硬——对待骆一麟等学生;再后来,是无情冷酷、决绝残忍——对待追求他的廖维信;再后来,则是信任依赖和内心深处的柔软。而以后,还要写这个固执倔强的小情人,怎么被廖维信影响,做事趋于缓和。
    有的亲,说小白性格前后有差异,其实是他性格的不同侧面而已,如果只是一种,那么人物就不够丰满了,但如果变化过快,那又会失真。
    其实小白性格的多变,早在刚开始就已经有交代。廖维信第一次见他,“谁能想到,外表这么与世无争的人,会有那样冷硬而固执的性格”。而描写白既明打篮球,“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,球场上却是打法凌厉,奔跑迅猛,半点不肯相让”。还有杜子成对这个朋友的评价“他性子就这样,一条道走到黑,又顽固又冷硬”。还有他对周围人,包括自己同事,冷淡而疏离的态度;还有他几乎从不出去交际,朋友少得可怜。他是很温和无害,而这温和也在他和周围所有人之间竖起一堵看不见的墙。
    小白有一点受虐的倾向、而且是悲剧性格,如果按他的想法进行下去,永远达不到好结果;而一旦有人逼迫他,会不由自主地退缩、顺从;但逼迫到了一个底线,他又会反击,而且咄咄逼人。这在前文也有暗示,比如和小廖重逢时,一起出去唱歌,一个老师逼他跟着一起去。而在停车场,这种性格表现得最充分。小廖一说出他心事,他就有些闪躲,但小廖想更进一步,他又立刻竖起浑身的刺反击。
    所以安详亲说,对待这个小白别扭受,硬不得软不得,她是很同情小攻的,哈哈。
    对这文花费我这么大心力,也是预料不到。当初想写个6、7万字就结束的,勉强算是中篇,但是越写越长,越写越没完,弄得我现在都有点不爱写了。:)要不是他们两个挺快乐的,估计我真写不下去了。
    但是,它还是没有山河更的那么勤快。一来是情节没有那么曲折,感情没有那么炽烈,细水长流的,不太吸引我写下去;二来,是我想吸取写山河的经验教训,不要为了赶文而乱写一气,哈哈,弄得直到现在,仍然有人说山河结尾太仓促。
    我性格是很激烈的人,所以写一个平淡的爱情,对我来说挺难。但也正因为难,所以才要写,不过,这文现在让我挺烦躁的。啊,大家鼓励鼓励我吧,哈哈,和我聊过天的人都知道,夸我两句就可以让我飘飘然啦。
    要不,咱快点结束这个?哈哈作者有话要说:啊,这算更文不??
    抵抗
    没人能抵抗
    我爱你的力量
    ——飞儿乐队《爱你的力量》
    车票买的是后天的,这就意味着廖维信还剩下一天准备礼品。尽管白既明翻来覆去地强调,用不着买什么东西,他父母都不是挑剔的人。但廖维信非常清楚,白既明生活圈子极小,又讨厌应酬交际,对人情世故根本不太明白。他不在乎,自己可得在乎。廖维信左思右想了好久,礼不能太重,太重像是在显示什么似的;可又不能太轻,太轻未免让人觉得不够重视。
    他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父母,又请教了长辈,最后还是按照普通人家的作法,买了两条中华和两瓶茅台。但这中华和茅台都是特贡的,市面上根本没有,买到手里也挺不容易。又去中兴六楼给白母买了条羊绒披肩。
    这样一来,表面上看,和普通的礼品没多大区别,算不上张扬,其实却是价格不菲。
    白既明不管这些,只是在前一天才打电话告诉父母,他和廖维信一起回去的消息。还不等白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,早把电话挂了。
    S城到H市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。H市是东北军事重地,地方虽然不大,也称不上有名气,但却是通往东北的咽喉要道,兵家必争之地。当年袁崇焕督军抵御清兵,大败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;李自成和吴三桂的“一片石大战”,多尔衮坐山观虎斗,是在这里;林彪、罗荣桓领导的东北野战军,打响辽沈战役,也是在这里。
    H市临海,本来是要开发的城市之一,但因为这里是战略导弹潜艇建造部署基地,中央不允许开发,因此经济比较落后,也相对闭塞。
    两个人坐的是下午的火车,晚上7点多钟才到达H市,打了辆出租车就往新区去。这里不兴打表,到地方给司机十元钱,就算是车费。
    进了楼门,廖维信出了口气。白既明笑:“干吗,你紧张啊?”廖维信耸耸肩:“丑媳妇总得见公婆,紧张也没用。”白既明笑嘻嘻地摸摸他的头:“乖,老公罩着你。”廖维信心道:只要你别任性,别想一出是一出,我就谢天谢地。
    白既明的父母一看到廖维信,就全愣住了——这个人实在太出乎他们两位的意料。尤其是白母,她一直没把廖维信当成什么好人,说不定头发染色、有耳洞、奇装异服、歪戴着帽子,又或者披头长发、吊儿郎当。她始终不承认自己儿子是同性恋,那个名词是和变态堕落联系在一起的。她的优秀的儿子,肯定是受人诱惑,一时迷乱,才会出现这种状况。而她这次要做的,毫无疑问,让那个罪魁祸首知难而退。
    可是……
    说起来,这事有点怨白既明。他从来没有向父母讲过他和廖维信之间的事,没有让二老看过两人照片,也没有交代过廖维信的家庭背景、学历职业——事实上,这些在别人看来非常重要的东西,在白既明眼里不值一提。他甚至没有特意向父母介绍一下廖维信,开门之后第一句话就说:“妈,饭好没?我饿死了。”
    白母埋怨:“怎么不坐上午的火车呀,是不是又要睡懒觉?这么晚才到,我和你爸都等着呢。”她和儿子说话,目光却扫向廖维信。
    廖维信穿了身休闲装,这个近30岁的男人,浑身散发出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和沉稳。他看了看白父白母,微笑:“叔,姨,我是廖维信。”
    他话一说完,四个人突然全静下来,站在门口玄关处,彼此都有些尴尬。白既明咬咬唇,皱着眉刚要说话,白父先出声:“啊,廖维信是吧,既明和我们说了,快进来吧,在火车上吃点东西没?饿了吧。”
    廖维信在心里松口气,脱下鞋子进屋:“还行,不太饿。”将礼物放在一旁地上,“也不知道叔爱喝什么酒,就自作主张了。”
    白母勉强笑了笑:“其实用不着这么客气,咱家没这么多讲究。”
    “不,这是应该的。”
    三个人站在一起客套来客套去,白既明早进了洗手间,开门喊一声:“你们磨叽什么呢?廖维信你给我过来,不洗手啊你。”
    廖维信对二老歉意地一笑,转身去找白既明。
   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,廖维信一看白父面前的酒杯,就说:“叔,不如尝尝我带来的茅台,听说还不错。”白父刚要说话,白母在一旁接口:“别了,今晚先随便喝点,以后再说。”白母语气很客气,但廖维信却明白,她是不肯用自己送来的东西,并没有收下那放在地上的几样礼品。他也不说破,只是微笑而已。
    白父不太喜欢说话,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。白既明饿坏了,忙着往嘴里扒拉饭菜。反倒是白母,别有用心地询问廖维信各种问题:“多大了?在哪工作啊?父母都是做什么的?家在哪儿?”廖维信耐心一一作答。白母一听他说,父母是做生意的,自己经营酒店和房地产,微微一愣,欲言又止,最后只说一句:“那你家条件挺好啊。”
    “还行。”
    白母张口又要问,白既明不乐意了,放下筷子:“妈你有完没完?让人吃顿安稳饭不行啊?要不你问我,他的事我都知道。”
    “你知道什么呀。”白母小声嘟囔了一句,不无哀怨地看了儿子一眼,可也不再问下去,夹了鸡翅膀放在白既明碗里。
    白父说话了:“就是,让孩子好好吃顿饭,没完没了地问什么。”说着一举杯,“来,陪我喝一个。”廖维信连忙举起杯子,辛辣的白酒一直冲到胃里。
    “你家在唐山啊,父母都是唐山人吗?”
    “爸!——”白既明无奈地笑,“妈刚问完,又轮到你了。”
    “我爷俩唠嗑你插什么嘴,吃你的饭。”
    白既明撇嘴,扭头对廖维信说:“你和爸唠唠也行,大地震之后,他还去唐山支援过呢。是吧,爸?”
    廖维信惊喜地问:“是吗?叔去过唐山?”
    “多少年前的事了。”白父微笑,“地震之后,咱们省抽出几个民兵连去抢险救灾,就有我一个。从废墟里往外扒死尸,唉,挺惨。”
    “是,我父母都是幸存者。”
    “是吗?那可真命大。当时能活下来的根本没几个,装死尸的袋子都不够用了,后来只能几个死人用一个……”白父言下不胜唏嘘,“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到,看过那种场面,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,都不用放在心上了。只要能活着,比啥都强,怎么的都是几十年。”
    白母皱眉:“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,总提干什么。”
    白既明捧着碗笑:“爸一说起唐山就语气沉重,弄得我接口都不知道该怎么接。”
    白父呵呵地笑:“说起来,你们俩还算半个老乡呢。”他指指廖维信,再指指白既明,“既明和你说过没?他在唐山住了八年,一直到上学才回H市来。”
    “啊?”廖维信睁大眼睛看向白既明,“你在哪个幼儿园?没准咱俩还见过呢。”
    白既明哼哼:“对,你抢我玩具,说不定带头欺负我的就是你。”
    廖维信笑:“谁敢欺负你呀。”
    白母咳嗽一声:“太晚了,早点睡吧,既明也累了,有什么话明天再说。”她犹豫了一下,继续道,“廖维信,你睡那个屋吧,让既明睡客厅。”
    白既明皱着眉刚要开口,廖维信忙说:“不用不用,还是我睡客厅吧。”
    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白母笑得疏远,“你是客人,怎么能让你睡厅里。”
    好不容易都洗漱完了,关灯睡觉,四周静下来。廖维信拉开窗帘,望着外面惨淡的月色出神。忽听房门轻响,黑暗之中,白既明借着月光摸索了过来,从后面抱住他:“维信,我睡不着。”
    廖维信拉他入怀,笑着问:“怎么,回家了还认床?”
    “我想和你一起睡。”白既明声音闷闷的,很不情愿。
    廖维信叹口气:“乖,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。你要是这样,你妈妈看见会不高兴。”
    白既明又撇嘴,看样子是不太在乎,可也不说什么,只点点头。
    廖维信笑道:“现在想起我来了,刚才怎么不理我?进屋先喊饿,弄得好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,也不把我给你父母介绍一下。”
    白既明白了他一眼:“你懂什么,越是这样无所谓,越是让人放松。那样郑重其事如临大敌,肯定不行。”他吐出口长气,“现在看来,还好。”
    廖维信知道,他心里也紧张,只不过是竭力表现得随意。他忽然明白了白既明为什么非得这时候一起回家不可,他其实是在向父母,向自己表明一种态度。这个别扭的小情人,只要下定决心,就一定是全力以赴、义无反顾的。
    他低下头,在白既明额头上亲了亲,轻轻地说:“好了,出去吧,晚上别再进来了。”
    白既明哼了一声:“切,让我进我都不进。”也不回头,开门走了出去。
    作者有话要说:这段呀,真是让我头痛呀,基本上想象不出来,见父母应该是个什么样~~~好几次写到一半都写不下去了~~~~不过,算了,就这样吧。
    聆听
   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
    唱一首歌会比以前有感情
    心有灵犀就连太平洋也静静在聆听
    ——梁静茹《如果能在一起》
    第二天早上,廖维信怕失礼,不到七点,听到外面有响动,就起床了。推开门一看,难得白既明居然比他起来得还早,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,白母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餐。廖维信一推他:“怎么不去帮忙?”白既明耸耸肩:“她才信不着我,怕我碍事。”廖维信站起身:“那我去。”白既明一把拉住他,笑道:“你去?那才真碍事。老实点,坐下看会电视,吃完早饭咱们去海边。”
    白父从洗手间里出来,看见廖维信:“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?没多睡会?”廖维信忙站起来:“睡醒了,叔您早。”白父应了一声,坐到餐桌旁看报纸。廖维信这才明白,白家是很传统的家族,男人是不进厨房的。他暗自吐了口气,心想:幸好昨天没乱说话,要是让既明妈妈知道,她儿子天天给我做饭吃,那才更糟糕。
    四个人吃完早饭,廖维信还是争着到厨房洗了碗。白既明和父母交代一句,拉着廖维信就去海边。
    白父看了会电视,转头看见廖维信放到地上的酒和烟,上前拿起一样仔细瞧瞧。白母立刻皱起眉头:“哎,你放下,别碰。等他走了,再让他拎回去,我可受不起。”白父推推眼镜,叹口气:“算啦,孩子的一片心意。嗯,这还有条披肩,——羊绒的,是给你的吧。”
    白母提高嗓门:“我说你有心没心哪,孩子都这样了,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?”
    “啥有用?把他赶出去?大老远来的。再说,我看着孩子也挺好,一看就是正派人家的孩子,身份教养没有哪点比咱儿子差。昨天他也不说了嘛,父母早知道他和既明的关系了,也没反对。你呀,观念太老。”
    “就你观念新!”白母生气了,“早想看儿媳妇抱孙子的,结果他给我带个男人回来,我可受不了!”
    白父笑了一下:“受不了?那能怎么着?儿子脾气你不知道?是你能管得住还是我能管得住?”
    “管不住也得管!”白母低下声音,叹气,“那孩子一看就挺有钱,又是搞什么酒店又是房地产的。咱儿子是什么啊?就是个普通老师。他什么都不缺,有身份有地位的,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同……同那个什么的,女孩子也会倒贴他身上。可咱儿子呢?有什么跟人家比呀?这又不能结婚又不能有孩子,说分就分。现在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,一辈子的事谁能说清楚?万一哪天,他要和咱儿子分开呢?他一点损失也没有,可咱儿子就完啦!要是再让别人知道了,别说找对象结婚,恐怕连现在这个工作都保不住。老师不像别的行业,哪个学生家长能让个同……管自己孩子呀?”
    白父坐回沙发上,点了根烟。他不能否认,老婆说得挺有道理。抛开周围议论和眼偏见不说,就说这两个人,到底能不能经受住那么漫长的守候?他们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?在一起是一时冲动,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?他知道,既明是很冷静而理智的人,看样子,那孩子也不像随便的性格。但是,世俗的压力太大、太沉重,没有婚姻、子女、甚至周围人的约束,他们有勇气有能力有准备,去过完这一生吗?
    白父慢慢吐出个烟圈,看它从浓变淡,渐渐消失在空中。
    白既明和廖维信当然不会知道这段挺严肃的对话,他俩正披着羽绒服,漫步在海边。
    白家离海边非常近,走路也不过就10几分钟。今天很清朗,但因为是冬季,太阳的光芒软弱无力。海风很硬,吹在脸上有丝微微的痛,不过习惯一些就好了。
    海水是灰色的,沙滩上一片冰面。坑坑洼洼忽高忽低,蜿蜒出海浪的形状。
    除了他们俩,一个人也没有,渔船也见不到,没有海鸟没有海鸥,这里显得异常冰冷而荒芜。只能听到隐隐的,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。
    “我说咱们是不是来早了?”廖维信笑,“应该再过几个月,七八月份的时候,在这里光着脚趟趟海水什么的,那才叫浪漫。”
    白既明没有去看他,只是望向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,和对面隐隐约约的菊花岛:“我最喜欢这个时候来这里。”他的声音清冽,“我喜欢这个时候的大海,没有那么温柔,只会让人冷静。而且只有我一个,不会再有其他人。”
    “不。”廖维信微笑,“还有我。”
    白既明拉住他的手:“来吧,看我们能走到哪儿。”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冰面上,一点一点向前探,直到走出十来米,脚下的冰面有点龟裂,这才向后一步站住了。
    “天气还是变暖了。”白既明叹息,“以前能走出很远。”
    “知足吧,有些人没见过海没见过雪,你能一次见到两个。”
    脚下的冰并不透明,而是暗淡的灰白色,边缘处涌着静静的海水。
    “我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会来这里。看到大海,就会开朗许多。”
    “怎么会心情不好?”
    “很多情况都会,不过一般是没考好。”白既明笑,“我爸我妈不太管我,考好了自己开心,考不好自己难过。太难过了就跑到这里来,对着大海喊两声,舒服多了。”
    “喊两声?”廖维信睁大眼睛,看向身边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爱人,“你?”
    “哈,不信?”白既明挑眉,“大海就和草原、高原、黄土高坡差不多,嗓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。”
    “喊什么?下次继续努力?”廖维信来了兴致。
    白既明抿嘴一笑,张开手放在嘴边,大喊一声:“白既明——你这个大笨蛋!”这一声可真是运气十足,直接盖过了海浪声,传了好远。
    廖维信先是讶然,随即哈哈大笑,学他的样子,也大喊一声:“白既明——你这个小坏蛋!”
    两个人相对而笑。
    白既明伸出手,慢慢抚摸廖维信的脸,粗糙的棉线手套在面颊上摩挲着,却让廖维信感到很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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